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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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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交了一群同樣熱愛合唱團的朋父,對嗎?她整天在同學家裏練歌、練琴、練唱,卻遭到了父母的反對,禁止她這麽做,而秦小姐你卻堅持認為應該讓曉妍自由發展她的興趣,是不是?因為有了你的支持,她得到了鼓勵,於是經常很晚回家?終於有一天犯下了大錯。”

“難道你也覺得扼殺一個孩子的興趣是對的嗎?讓孩子自由發展興趣反而是錯誤?”秦雨秋不敢置信地問,可愛的珮柔和聰明的子健竟然有這麽一位不通情達理的母親,簡直就是他們的悲劇。

林晚箴冷笑起來:“我聽說秦小姐一直都是一個追求真實的人,不肯虛偽,不肯對命運妥協,所以我以為秦小姐也應該是一個敢於面對自己錯誤的人,沒想到……四年前,曉妍才十六歲,她不懂事,難道二十六歲的秦小姐也不懂事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秦雨秋被林晚箴弄得開始煩躁了。

一直以來,曉妍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從小她就被家庭所束縛,她的思想她的深度都不為家人所理解,少女時代的秦雨秋多愁善感,為此離家出走了不知道有多少次,然而茫茫人海中她卻更加感覺到了自己的孤獨。所以,在發現姐姐的女兒曉妍也如自己一般時,秦雨秋就發誓要不讓曉妍成為另一個自己,不讓她的童年、少年像自己一樣悲慘。也因此,在所有人都反對曉妍的異想天開都反對曉妍的興趣發展的時候,秦雨秋卻依舊鼓勵她、支持她,為了她和家人爭取曉妍的自由。

曉妍出事後,她心痛不已,可家人卻說她要為此負上責任。她既悲哀於這麽多年仍舊與家人無法溝通,又痛心曉妍受到的對待,所以毅然接了曉妍回自己的住處,兩人相依為命。她了解曉妍的想法,鼓勵曉妍的信心,不讓曉妍覺得這世上她是孤單一人,讓曉妍知道雖然爸爸媽媽不能理解、接受她但還有一個姨媽永遠站在她身後。

她自覺對曉妍就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可是現在,卻有一個人說,是她毀了曉妍!這樣的話比別人議論她勾引俊之求上位出名,罵她是不要臉的第三者狐貍精還要讓她難受。後者不過是世人不懂愛情,而前者卻是對她的思想、對她為曉妍所付出的努力的否定!

“不明白嗎?因為你一味地放縱曉妍,一味地和曉妍的家人爭吵,才會造成曉妍的悲劇啊。”林晚箴刻意重覆了一次,方緩緩說道,“曉妍瘋狂地迷戀合唱團,你鼓勵她發展自己的愛好當然沒有錯,可是她整天逗留在同學家裏,天天唱歌練琴置學業於不顧,每天很晚回家也是沒有錯的嗎?你說是讓曉妍發展興趣愛好,為她爭取家人的同意,實際上卻只是在放縱曉妍,放縱她與家人爭吵,放縱她每天在同學家逗留到很晚才回家,放縱她交所謂的朋友。”

“我沒有放縱曉妍!我是在鼓勵她,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樣有一個悲慘的童年。”秦雨秋心煩氣躁地否認。

“哦?是嗎?那你有關心過曉妍交同樣熱愛音樂的朋友是什麽樣子的嗎?他們是社會上的小流氓、酒吧裏的駐唱歌手還是曉妍學校的同學?他們是一群同學組成了一個固定的合唱團一起練習,還是混雜了一些不認識或者剛認識的人?他們是一直都只在同學家練習,還是會借著音樂的借口帶曉妍去酒吧、迪廳見識一番,抑或者,出入一些聲色場合?”

“你鼓勵曉妍,那你有沒有告訴曉妍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有沒有教她和陌生的剛認識的人註意保持距離?有沒有教她如何保護自己?你有沒有告訴過她,晚上應該早一點回家?因為太晚回家,會讓人認為她在外面和人廝混,對她的名聲不好,流言會害死人。你有沒有告訴過曉妍,每天晚上都三更半夜回家,容易被流氓盯住、糾纏?”

“不,不是的……”一連串的有沒有問得秦雨秋頭腦都發昏了,她沒有想過這些嗎?她想過這些嗎?她關心曉妍的心情,關心她的想法能不能被家人理解……

“不是嗎?”林晚箴深深地凝視著她,“可是,是你鼓勵曉妍,支持曉妍,卻沒有教曉妍辨別什麽樣的人可以交什麽樣的人不能交,所以曉妍才會肆意地去認識所謂的朋友,最後出了事情啊。”

“曉妍並不知道……”秦雨秋艱難地開口,“是我們從沒給過孩子性教育,所以曉妍才會出事的……”

“這難道和我說的保護自己不是同一件事情嗎?我擔心珮柔出事,所以我限制她交朋友,不允許她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所以我要求她每晚九點之前回家,有事情必須要打電話回來告知我。我也沒有給過珮柔性教育,所以才會極力避免出事的可能,曉妍的父母選擇了和我一樣的方法。而你,認為曉妍的父母是錯誤的,你鼓勵曉妍交朋友,卻不管她交的什麽朋友,她早出晚歸,你也不過問她的安全,這樣一來難道曉妍出事的可不會能大得多嗎?曉妍還小不懂事,你會不明白?可你卻沒有教她如何保護自己!不是你毀了曉妍,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唉,總覺得這章有點怪怪的……作者我沒啥社會經驗,所以不知道這樣寫行不行啊……

關於曉妍的事情,我覺得就是秦雨秋毀了戴曉妍,理由在文章裏啦。不知道別人家怎麽樣,反正我們家對這方面管得比較嚴。如果我要去朋友或者同學家,家長會問是哪個同學朋友,他們家在哪裏,做什麽的,什麽原因去的,什麽時候回家之類的問題。吃過晚飯後最好待在家裏,可以在附近走走,但是逛街或者到朋友家去最好不要去,因為回來會很晚怕不安全,還有晚上八九點之前必須回家等等。所以一對比我就覺得秦雨秋根本就不關心戴曉妍,你會讓自己的女兒在朋友——還是可能剛認識的朋友家待到半夜嗎?你會讓自己的女兒三更半夜才回家嗎?戴曉妍不是一次兩次這樣做而是經常,秦雨秋居然不關心她的安全問題!讓戴曉妍出事的那個男孩就是她剛剛認識不到兩個小時的,不知道名字,這足以說明她所謂的同樣熱愛合唱團的朋友很可能就是混跡酒吧唱歌的小青年,對音樂有興趣,但是對女孩子同樣有興趣!

對了,我忽然不知道怎麽虐賀子健了,看他不爽很久了!

☆、秦雨秋再見!

林晚箴的質問讓秦雨秋冷汗直冒,她甚至覺得自己一動都動不了。被問得啞口無言,她動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林婉琳似乎也沒有說錯。曉妍幾乎就是另一個自己,所以她為曉妍爭取,鼓勵她“熱愛音樂就努力地去做吧”,支持曉妍做她父母不允許做的事情。但是她從來沒有關心過曉妍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什麽樣的人,沒有關心過曉妍是不是太過迷戀音樂忘記了時間……曉妍最後悔出事,真的是因為她做錯了嗎?

“不,不是我……我只是想幫助曉妍,她在那個古板的家裏那麽受罪,如果我不幫助她,她就會像我一樣孤苦地度過無人理解的童年和少年時代……我的做法沒有錯!”秦雨秋恍惚了許久,忽然堅定地說。

“沒有錯嗎?”林晚箴冷淡地說,“如果曉妍沒有你的幫助,她也許真的會像你說的那樣,可她至少不會出事,不會和父母鬧翻;可是現在你幫助了她,她得到了什麽?犯下大錯,懷孕流產,被父母打罵,至今整整四年都留下了心理陰影,自卑,畏懼別人的眼光,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四年她卻不能肆意揮灑青春。秦小姐,你確定是在幫她嗎?”

秦雨秋突然猛地擡起頭看向林晚箴,眼睛亮得發光:“曉妍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系呢?其實你還是在怨恨我和俊之,所以才會說是我毀了曉妍,想讓我難過,想讓我對曉妍愧疚。林婉琳,你是故意的!”

“你想太多了,秦小姐。我沒有怨恨你,我只是討厭你,不想看到你而已。你覺得,我要是怨恨你想報覆你,我會這麽心平氣和地在這裏和你談話,會這麽輕易地就和賀俊之離婚讓你們雙宿雙飛嗎?去砸你的畫展,拖著賀俊之死也不肯離婚,再把曉妍的事情、你年輕時候的事情披露出去,報覆你的效果都要比我現在做的好,難道你不是這麽覺得的嗎?”

林晚箴朝門口看了一眼:“會和你說曉妍的事情,還是出於我對珮柔和子健的擔心罷了。他們以後都是跟著俊之生活的,自然也是要跟著你過的。你已經毀了曉妍,如果今天不和你說清楚,我怎麽能放心地把他們交給你呢?子健是男孩子還好,要是珮柔也像曉妍一樣被你毀了,那怎麽辦?如果不是因為子健愛曉妍愛得緊,怕曉妍受不了,我也不會把他們支出去,當著他們的面就跟你說了。”

“你不要把人心想得那麽壞!珮柔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她,不會因為你的緣故就刻意虧待她。哪怕你不說什麽,我也會好好照顧子健和珮柔的。”秦雨秋仿佛受了侮辱般,又氣又怒。只是秦雨秋的這個模樣看在林晚箴眼裏,也不過是在逃避她所說的秦雨秋對曉妍的疏忽,不肯承認自己的過失而把關註點轉移到秦雨秋以後是否苛待賀珮柔和賀子健的問題上面。

“這不是虧不虧待的問題,我也相信你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對珮柔和子健好,就像當初你對曉妍一樣。我只是怕因為你的所謂的思想、所謂的鼓勵把珮柔也毀了,眼前曉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曉妍和我沒什麽關系,說起她我也只是有些可惜而已,可珮柔是我的女兒,我一想起她也許會成為另一個曉妍就渾身發冷。我知道我管束他們太多,惹他們討厭,不比你讓他們喜歡。可你一味地順應他們的心思,只要他們開心就好,這樣的對他們好的方式和你當初對曉妍有什麽不同呢?”

“你說你在幫助曉妍,那麽秦小姐,我想問問,曉妍和父母的關系是怎麽回事呢?我聽說曉妍和父母的關系一直不錯,可是當秦小姐到了戴家,一直給予曉妍支持之後,她和父母的關系就開始惡化,直到曉妍出事,你把曉妍接走而徹底決裂。這就是你所謂的幫助嗎?”秦雨秋越想逃避,林晚箴越是步步緊逼,非要她面對這個問題不可。

這是她和秦雨秋的第二次見面,也可能是最後一次。秦雨秋於她並無妨礙,甚至能和賀俊之那麽順利地離婚,也是因為秦雨秋。

然而人的情感卻是不受控制的,秦雨秋是第三者這個觀點一直存在於林晚箴的腦海裏,而她的形象甚至一度與林晚箴幼時那個破壞她家庭的女人重合起來。要她去費心替林婉琳報覆秦雨秋不可能——那與她無關,然而秦雨秋自己主動找上門來,林晚箴卻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能讓秦雨秋不開心的機會的。

“這不是姨媽的錯!”林晚箴的話還沒有說完,在門外偷聽的戴曉妍忽然沖了進來,她大聲地喊著,淚流滿面,“是我,是我和媽媽賭氣,這根本就不關姨媽的事情。我是個壞女孩,是我……”

賀子健和賀珮柔緊隨其後跟著跑進了客廳,賀子健一臉著急地喊:“曉妍,曉妍,你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曉妍,你在說什麽?”秦雨秋聽得戴曉妍的話,猛得站了起來。唯有林晚箴和賀珮柔不發一言,前者是事不關己,後者卻是不知所措。

喊出那幾句話之後,戴曉妍的臉上就全是淚水了。她似是羞愧地不肯看著秦雨秋,只是低著頭,抽抽搭搭地說:“姨媽,我騙了你!我騙了你!我就是安心的,我不是不懂,我、我存心要做一件最壞最壞的事,媽媽罵我是個壞女孩,我安心和她賭氣……事後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懂,其實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聽得這話,秦雨秋的身形一晃:“曉妍……”

賀子健一把抱住戴曉妍:“曉妍,已經過去了!這世上,沒有誰是永遠不會犯錯的!”

賀珮柔不知所措,她一會兒看看曉妍,一會兒看看自己的母親,只覺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這樣的事情發展也出乎林晚箴的意料。曉妍到底怎麽出事的,林晚箴自然是從書上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比秦雨秋更加明白,所以對秦雨秋所謂的支持、鼓勵戴曉妍發展自己興趣的做法更加鄙視。

秦雨秋說戴曉妍像她,不希望戴曉妍和她一樣有一個悲慘的童年,可是呢,秦雨秋卻絲毫沒有一個成年人的責任感,絲毫表現出她沒有作為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她除了鼓勵戴曉妍去發展她在音樂上的興趣之外,什麽也沒有做。關於如何處理學業和興趣,關於謹慎地交興趣相投的朋友,關於外出時如何保護自己,以及如何和意見不同的父母溝通,在這些方面,秦雨秋完全沒有提點過戴曉妍。

在秦雨秋對賀俊之的敘述裏,林晚箴沒有聽出秦雨秋對戴曉妍的關心和愛護,反而覺得有了把“姨媽說可以”掛在嘴邊的戴曉妍因此更加有了底氣和父母對著幹,反正有姨媽支持肯定沒有錯。戴曉妍和母親賭氣而故意做很壞的事情坐實母親對自己壞女孩的評價,可見戴曉妍母女之間的關系之惡劣。秦雨秋既然曾經有過同樣不被父母理解的經歷,她就不曾想過在支持、鼓勵戴曉妍之時也要註意戴曉妍母女的關系嗎?

“曉妍,曉妍,你跑出來做什麽?”秦雨秋悲情地喊,“我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犯錯的,你不是告訴我,你只是怕被那個男孩嘲笑是個膽小鬼嗎?”

“姨媽,我說了謊!我是安心和媽媽賭氣的,我不能再騙你們,也不能再騙自己了!”戴曉妍哭著說。

“曉妍,曉妍不要說了!我們都知道你不是個壞女孩,而且不管你做過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啊……”賀子健摟緊戴曉妍,連連安慰,“我就說過,不該帶你來的……曉妍,我們回家!”

他站起身,就要帶走戴曉妍,戴曉妍卻對著林晚箴說:“伯母,你不要罵姨媽,是我,都是我……不是姨媽的錯……”

秦雨秋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消化著這個事實,她沒有想到會是這麽一回事。

出事的那段時間,曉妍對當時的情況絕口不提,不管是自己詢問,還是姐姐和姐夫肆意打罵,曉妍都不曾開口說過一句。直到事情過去許久,曉妍才主動告訴自己,那個闖禍的男孩子說,讓我們來做一個游戲,她怕被人嘲笑膽小,於是答應了。沒想到,真正的事實卻被曉妍一直埋在心中。

難怪,難怪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去鼓勵曉妍開解曉妍都沒有用,曉妍的心結一直都不在此。曉妍不是不懂事,而是和姐姐吵架才會故意做錯事,她從來都不知道!她從來都不知道!秦雨秋只覺得天旋地轉,曉妍的話和剛剛林小姐的話結合起來,簡直就是對她的諷刺。

賀珮柔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眼下的情況是她處理不來的。她望向林晚箴,帶著一絲慌亂叫道:“媽媽……”

叫我做什麽?林晚箴很想回她這一句,卻還是望向戴曉妍,淡淡地說:“我不是罵她,我說過了,我只是擔心珮柔和子健。曉妍,你……算了,”安慰的話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對戴曉妍說,“子健,你帶曉妍回家吧,好好安慰她吧。”

林晚箴站起身:“秦小姐,也請吧。我聽聞秦小姐素來是一個面對真實的人,最厭惡世人的虛偽和做作。不過今天一見,也不過如此,和我們也沒有什麽分別嘛。秦小姐不肯承認,那曉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說了,畢竟能夠追究這個的也只有曉妍的父母。就是不知道,秦小姐為曉妍母女如今形同陌路的關系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呢?”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君來襲,我已經認清我的本質了懶貨!暫時只能寫這麽多了,抓頭,我明天看看能不能補些內容,這樣可以嗎?(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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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上了幾百字(5.11)

☆、畫與搬家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趕在十二點之前了!之前畢業忙,忙完之後骨頭就懶了,於是……兩個多月沒碼字,很不順手呢,可能有點雷(?)囧(?)幼稚(?),不要大意地拍磚吧!

平靜而淡然的話語聽到秦雨秋的耳裏卻飽含著十足的惡意,她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林晚箴並不是賀俊之,自然不會有所憐惜,不願再和她糾纏,直接讓張媽送客了。

不想秦雨秋卻用一種“我明白我什麽都明白”的表情深深地看了林晚箴一眼:“林女士,不管怎麽樣,我和俊之都是真心相愛的,愛情,不是人的情感所能控制的,所以,如果你覺得你這麽說會讓自己好受一點,那麽無論你怎麽說我罵我,我都願意承受。”

她昂首挺胸地走出賀家的大門,心裏卻沒有像她的神色一樣平靜,反而如開水一般翻滾著:曉妍!曉妍!曉妍出事,真的是自己的過錯嗎?

不被家人理解的苦楚,自己的思想與所受的家庭教育的對立,不下二十幾次的離家出走,為了愛情和家人抗爭,這種種讓她深覺孤獨與痛苦,以至於在看到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曉妍時,她就決定為曉妍而鬥爭!她堅信,曉妍需要自己,就好像當初的自己需要一個可以支持、鼓勵自己的人一樣。

有時候,當她為了曉妍和父母和姐姐爭辯時,她甚至覺得,她是在為十幾年前的自己鬥爭。她從來不懷疑,如果不是曉妍不懂事鬧出了事情,她的未來一定是自由而美好的,是她所希望所渴求卻得不到的。

可是所有人都在說,曉妍出事,你要負一部分責任。她痛心曉妍的遭遇,更痛心的是,人類之間思想的距離竟然如此之遙遠,她想要的、她想給曉妍的不過是自由是理解,可這世界上最親最愛的人也不能認可,甚至將曉妍出事歸咎於自己。也因此,她一度痛恨這個世界,痛恨自己太過有想法。

可是,卻有人說:“是你毀了曉妍。”

“就是不知道,秦小姐為曉妍母女如今形同陌路的關系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呢?”林婉琳冷淡的話語讓秦雨秋的頭腦一陣發暈,曉妍的抽泣聲揮之不去。她是幫助曉妍,不是為了讓曉妍和姐姐形同陌路啊,秦雨秋的心吶喊,可腦子裏卻浮現出她剛到戴家的時候曉妍滾在姐姐懷裏撒嬌的樣子,這回憶讓她不禁顫抖起來。

“姨媽,我騙了你!我騙了你!我就是安心的,我不是不懂,我、我存心要做一件最壞最壞的事,媽媽罵我是個壞女孩,我安心和她賭氣……事後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懂,其實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真的是我毀了曉妍嗎?曉妍現在這個樣子是我的錯嗎?秦雨秋四處張望,卻沒有看見曉妍和子健的身影,身後,珮柔也沒有跟出來。天地間似乎只餘她一人,反反覆覆地回蕩著,是她害了曉妍。

秦雨秋跟在戴曉妍和賀子健身後出去了,賀珮柔卻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她雙目含愁,見林晚箴看向她,便有些手足無措,只是喊著:“媽媽……”

“珮柔,你不跟去看看嗎?”林晚箴問,誰都看得出來,戴曉妍的狀態並不好,賀子健早就心急如焚地帶著她出去,甚至沒有等到林晚箴把叮囑的話說完,不過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戴曉妍,自然是顧不上其他的人和事的,而賀珮柔卻沒有立刻跟著出走,出乎林晚箴的意料,畢竟她和戴曉妍的關系一直不錯。

“媽媽,我還有事……我……”賀珮柔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或者,其實她也沒什麽要說的,只是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一件接一件地沖擊著她,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尤其是爸爸剛和媽媽談妥離婚就轉而向秦阿姨求婚這一事實讓她陷入情緒的低潮無法自拔。下意識地,她就想留在這個從小生活的地方,哪怕此時曉妍還很不好。

“嗯,怎麽了?”林晚箴看她,只淡淡地問,卻沒有絲毫關心的意思。賀珮柔也聽出來了,眼前的媽媽不是那個溫柔地和自己談論江葦的媽媽,她遲疑了好久,最後只是說:“不,我沒事……”

林晚箴也看出了賀珮柔眼裏的茫然,不過她卻是沒心思當一個知心溫柔的好母親了:“既然這樣,我就上去了。”

賀珮柔的好字還在嘴邊沒有說出來,就看見自己的母親看也不看她,自顧自轉過身上樓去了。一瞬間,賀珮柔想起了那個啰嗦得讓人心煩的媽媽,每次自己晚回家,就恨不得在嘴邊叨嘮上兩三天,每次看見自己心情不好,就追著問個不停,而現在……賀珮柔低下頭,只覺得心裏悶悶的難受。

林晚箴不知道賀珮柔的心思,她上樓之後,就拿著鑰匙到了賀俊之的書房外面。在以前,這是賀俊之的私人天地,林婉琳並不是一個壞妻子,對賀俊之有著足夠的尊重,他不喜歡林婉琳進他的書房,林婉琳真的就做到了除非必要否則很少踏足。哪怕書房並沒有關門,林婉琳也不會進去。

不過現在,林晚箴打開房門,打量著書房裏的擺設,這些都得她說了算。

不得不說,賀俊之還是有點眼光的,林晚箴放下手中的書,滿滿一書架的書籍,她隨意翻了翻,發現賀俊之並不是附庸風雅之輩。和林婉琳二十多年,最後卻愛上秦雨秋,的確也有林婉琳的原因在,但這並不能成為賀俊之背叛林婉琳,甚至想要抹殺兩人多年感情的理由。

林晚箴細細查看了一會兒,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她走到書桌前坐下,果然一擡頭就看見了那副巨大的《浪花》,角落裏,簽著“雨秋”兩個字。

林婉琳心裏壓抑極了,她雖然很少進到俊之的書房,可是俊之買了一幅畫回家她還是知道的,那麽大一幅畫,搬進來的時候她還問了,俊之卻沒好氣地說:“你又不懂,管那麽多做什麽?”林婉琳只當俊之心情不好,怕惹他不開心,後來在書房看到這畫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個時候他們就勾搭在一起了!

之後不久有一天,俊之和子健同時沒有回家,也沒有個消息,她擔驚受怕了一整晚,問子健,卻被他發了好大的火,又遇上了林晚箴,更是害怕極了。當俊之問她一個人在家裏是不是很寂寞,當時的自己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感動,現在想來,也許俊之根本不是關心她寂寞與否……

林晚箴當時問俊之是不是在外面有人的話又響起在耳邊,林婉琳不得不承認,也許她說的都是真的。是她自己傻,明明察覺到俊之對自己的態度惡劣了很多,卻想當然地以為是雲濤遇到事情了;珮柔出事後,又覺得是因為珮柔的事情才讓俊之天天發那麽大的脾氣……

在她走神的時候,林晚箴已經站起來走到畫前端詳一會兒,然後把畫給摘了下來。林婉琳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她要做什麽,便問道:“晚箴,你把畫摘了做什麽?”

“這畫掛著,我嫌它礙眼。你不覺得嗎?掛在正對著書桌的地方,賀俊之對秦雨秋還真是情深意重啊!”她的手指在上面沿著畫中的枯木描來描去,“不過呢,現在這東西已經是我們的了,想怎麽處理都沒關系吧?”

林婉琳一楞。

“不止這幅畫,這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的了不是嗎?要怎麽處置都是我們的事情,你說是不是?”林晚箴隨意地放下畫,“我現在就是把畫摔了、燒了,賀俊之也只能心疼了。”

林婉琳想了好久,才說:“這不是你的打算吧?你已經想好怎麽做了?”

“當然!這幅畫和另一幅畫,賀俊之買的時候花了一萬。他買的時候心甘情願,可我覺得這錢花得不值……”林晚箴又轉回書桌前,敲敲鎖著的抽屜:“明天叫個人來開鎖吧,這樣看著真礙眼。”

“開鎖?”第二天,林晚箴和張媽說要請人回來開鎖的時候,張媽瞪大了眼睛,“可是這樣不好吧太太?那畢竟是先生的書房啊,您怎麽能隨便叫人來開鎖呢?這要是讓先生知道了該怎麽辦啊?還是先通知先生吧?”

“張媽,從今天起,不,從昨天起,這裏就只有我,沒有什麽先生了。我和賀俊之已經離婚了,除了雲濤,所有的財產都歸我,我收拾一下我的書房,沒賀俊之什麽事情。所以,張媽,你也不用特地告訴他了。另外,我打算搬家換個地方住,這房子那麽大,收拾起來也挺費勁的,張媽,明天你再幫我請人回來收拾吧。”

☆、林晚箴賣畫

作者有話要說: 七十年代臺灣的物價找不到資料,因為作者太廢,所以文裏的兩幅畫以四萬元成交是我亂寫滴……

在找的時候我看到一句話,七十年代臺灣當局中層階級的工資是一萬二,想想應該是年薪一萬二,月薪一千(臺幣),但這句話出處不可靠,不知道可信與否。

然後在一個網站上找到的《七十年代末香港和上海的工資收入和生活開支》的貼子裏有提到在1975年,臺灣人均GDP984美元,上海人均GDP1054美元,而上海各業職工平均工資為70元,加上物價津貼每個職工5元,就達75元。考慮臺灣和上海的人均GDP和當時75元軟妹幣在上海是普通人的水平,我感覺前面說的臺灣當局中層階級年薪一萬二還是有點可信的,所以秦雨秋兩幅畫一萬不算便宜吧?哎,跪求對這方面有研究的妹紙漢紙指點。

從那天之後,林晚箴就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到了搬家上。不過,她也不時看看報紙和雜志,關註著賀俊之與秦雨秋的事情。

無孔不入的記者們幾乎把秦雨秋年輕時候的事情以及她和賀俊之那點兒破事都扒拉出來了,連戴曉妍也沒能幸免,因為和秦雨秋住在一起,又是賀子健的女朋友而被牽連出舊事來。

三天兩頭和父母鬧革命,十幾歲的年紀就離家出走幾十次,當時的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秦雨秋都做了,每一件事情都讓人眼花繚亂,瞠目結舌,而她和賀俊之、林婉琳的事情更是給人們添了茶餘飯後的談資,“插足別人的婚姻為自己博出名”,尤其是林晚箴和賀俊之兩番不同的話,更證實了秦雨秋第三者的身份和壞人家庭的事實。

這個時候並不像林晚箴所在的二十一世紀一般,不止小三猖狂得沒了邊,叫原配去死,還有人為小三叫屈,發表什麽小三才是真愛的言論,多數人還是同情林婉琳唾棄秦雨秋和賀俊之的。

林晚箴對著雜志思考了半天,最後匿名寄去了當時請人調查賀俊之和秦雨秋時得到的照片,她一直以為賀俊之和秦雨秋沒有發生過關系,所以拿到照片之後才更加惡心這兩個人,說什麽精神的愛戀、心靈的溝通,結果還不是貪戀肉欲?真那麽註重心靈的交流,怎麽不等到賀俊之離婚再在一起呢?離婚時,這些照片沒能派上用場,林晚箴深覺可惜,這下子它們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等到賀俊之在秦雨秋家過夜以及兩人在賓館開房的這些照片登上報紙,兩人的名聲越發臭了,對比賀俊之和秦雨秋在記者面前口口聲聲的真愛、心靈伴侶的言論,這些照片就是活生生的打臉了。

而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針對秦雨秋的風頭漸漸消減,媒體的矛頭逐漸轉向了賀俊之,懷疑起賀俊之的人品問題。

雲濤畫廊自開業以來就門庭若市,是頂尖畫廊的代表。那些或出名或落拓的畫家,那些懷抱著夢想苦苦堅持的年輕人都希望能將自己的畫掛在雲濤畫廊裏,而現在,身為雲濤老板的賀俊之卻因為個人原因將別人的畫拒之門外。

秦雨秋的畫未必沒有價值,可是,在秦雨秋出現之後,雲濤畫廊裏幾乎就沒有了別人的位置,賀俊之明知道是賠錢卻依舊為秦雨秋開辦畫展,這種種隨著賀俊之和秦雨秋的關系爆出,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被人一引導,幾乎所有人都相信,賀俊之因為貪戀秦雨秋的美色,就公私不分,將更加優秀的作品置之不理,以討秦雨秋的歡心。

有這樣一個老板,眾人逐漸帶著懷疑的目光來看雲濤畫廊了,從前以雲濤畫廊為風向標,現在卻不願意去信任了。如此一來,雲濤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至於秦雨秋的畫展,早就辦不下去了,書裏整整一個月的盛大畫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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